,回衡都后殿下为我们赐了婚……是啦,这就是我的夫人。

梦里看不清脸孔的娉婷女子对他盈盈行礼,娇羞妩媚。同样已经是大人模样的他站在陌生的街头整个人呆呆地怔住,只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又大又急,冰冷无情地撕扯着他的外壳。

是的,大人模样只是他披着的虚假外壳,外壳下依然蜷着一个在十五岁被丢下、孤单又迷惘的少年。

他从梦中醒来,瞪大眼睛看着还淹没在黑暗里的屋顶。

这感觉糟透了。

当初他还故意嘴硬,说得空时才会考虑想一想他。真糟糕啊,他怎么总是得空呢?

七月里,大姐秀城因为产后大出血,元气大伤,一直虚弱,与他们家是世交的宁河程家主动提议让秀城住过去一段时间,调理身子。商议之后,娘说他天天在家闷着也没个正事,就派他去陪着大姐。

他也没什么意见,留不留在越州,对他来说并无所谓,能和程家兄弟一处玩玩,倒也挺好。

他和程俊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、彼此知根知底的好兄弟,程俊南有个年幼的弟弟程俊逸,是个爱吃甜食的小胖子,又老实又认真,很想和他们一起玩,可是总被他哥欺负。谢白城却倒挺喜欢他,不但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,他私下里其实一直都觉得程俊逸像只乖乖的小笨狗,可怜巴巴却又讨人喜欢,看见就忍不住要去揉一揉脸。

大姐调养身体,他就跟天天跟程家兄弟玩。结果却连傻乎乎的小孩子都看出了他不开心,傻乎乎的小孩子都问他,是跟那个衡都来的少年有关吗?

有关吗?有关吗?有个屁的关系!他都忘记他了,他已经不记挂他了,他就当没认识过他了!

他对傻乎乎的小孩子说:你记着,衡都的人都是大骗子!

就是大骗子,大骗子,大骗子!讲过的话,没一句是兑现的。

他想,是时候忘记这个人了。忘记他说过的话,忘记他做过的事,忘记他给他的许诺,忘记他们还拉过勾有过约定。

拉勾约定也太小孩子气了。小孩子气的东西,不就是注定要被抛弃在过去的时光里的吗?

九月的时候,他回到了越州。

现在已经成为了二姐夫的大师兄和锦城一起,忽然给他变出了一只小狗,周身乌黑油亮的皮毛,一对竖起来的尖尖耳朵,眼睛仿佛一对亮晶晶的黑玛瑙,见了他就扑腾着小短腿跑过来蹭他的鞋子,冲他吐出粉粉的小舌头。

锦城说是从胡市买来的,送给他养。他很喜欢很喜欢,抱着小狗在怀里,却忐忑地问:“爹同意了吗?”

锦城对他微微笑了一下,叫他放心,说已经在爹爹那里帮他说通了。

他终于难得开心地抱着小狗回了景明轩,爹虽然还要教训他不可玩物丧志,但他早已满心想着要给小狗起个好名字。

叫什么呢?叫什么呢?他把小狗举到眼前看,小狗歪着脑袋,毛茸茸的耳朵向一侧软软地倒下去,湿漉漉的小鼻子不住地往他手上嗅,乌溜溜的圆眼睛像一对墨玉做的小扣子。

……就说某些人的墨玉玉佩哪里像狼,这不分明挺像他这只小狗的?

墨玉……墨玉……

他把小狗拉近到面前,看着小狗的眼睛小声说:“玄玉,你就叫玄玉吧。”

小狗“汪”了一声,把尾巴摇成了一片影。

十月金风起,百菊竞吐芳。小狗玄玉能吃能睡,很快长大了一圈。而他呢,他鬼使神差的,又一次去了明珠巷。

好些天没下雨了,绿色的琉璃瓦上积了一层灰,“松风竹韵”的门楣上头有几根残破的蛛丝在风里飘飘荡荡。墙里的树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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