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来都只是恨自己软弱而已。
哪怕畸形的家。那时候总还有很多幻想,有了哥哥之后更加有幻想,没有意识到也许不反抗,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。
软弱的那个她,被她自己远远抛到身后,许多年,那时她不接受她,就像不能接受哥哥的死。也许现在她能接受了,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漫威电影主角一样,利落潇洒地解决掉一切困难,她不该过分苛责那时候未成年,或刚成年的自己。
过了一小会儿,闻钰也睡着了。
窗外的暴雪还在下,室内干燥安心的温暖,裴砚青即使睡着了也一直抱着她没有松开过,唇瓣贴在她的侧颈,依偎着她,被子很厚实,隆去一个小山的弧度。两个人严丝合缝,像两只折叠起来的小船,膝盖处的弯折都是一样的角度,只是一只小船大一点,宽一点,另一只小一点,窄一点。
裴砚青这只船盛放她,恰如其分,是刚刚好的。
这一觉睡得都很沉。
是裴砚青先醒的,他出了很多汗,身上汗淋淋的,烧退了,头也不疼了,模模糊糊睁开眼之后先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,闻钰的味道,然后指尖一动,触感温软,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正抱着她的腰,瞬间倒吸一口冷气,完全清醒了。
不是梦。
完蛋了,他都说了什么,记得不是很清楚,但记得他像个癞皮狗一样抱着她,不让她走。
裴砚青不觉得闻钰是会自愿和他呆在一个被窝里的,他只是又惊慌失措,以为自己又做错事了。
他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,但稍微一动,闻钰好像就感受到了,她翻了个身,正过来,那张梦里魂牵梦绕的脸,现在距离他仅仅五厘米不到。
她的睫毛,脸颊轮廓边那圈微小的绒,以及像索吻的,小小的唇珠。
太近。
裴砚青呼吸停了两秒,立刻脸红了,体温又开始微微发烫。
他看得入迷了,像要用眼睛把这一幕刻到脑子里。
突然,闻钰睫毛颤了颤,她没睁眼,才刚醒两分钟,声音有点哑的,“……看够了没?”
她没说,其实是故意转身的。
裴砚青整个僵住,匆忙起身下床,立正罚站一样,磕磕绊绊的说:“对,对不起,我……我还以为是梦,我不是故,故意的,对不起。”
“你怎么会……突然在我,我的——”
闻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。
“突然下暴雪,封山了,别人都已经走了。”
裴砚青懵懵的,“啊。”
“那,那你怎么——”
闻钰轻飘飘看了他一眼,“你觉得呢?”
“……”
裴砚青的迷茫可以盖满整座山,他觉得不可能想得到是因为他,所以为什么她不和潭扬一起走?他们吵架了?
“还有点收尾工作没弄完,不能全都走,我就留下了。”
闻钰面不改色,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裴砚青立即信了,她说什么他都会信,何况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。
所以他们没吵架。
失落的情绪满上心头,裴砚青默默唾弃自己,他现在真是阴暗到自己都难以接受。
闻钰看出他的失落,顿了一下,补充说:“手机没信号,估计过两天才能下山了。”
裴砚青的脸立刻抛光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