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身都是烫的。
睫毛细密,安静地耷拉着,这人连生病都不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电子体温计上三十八度九。
闻钰拿了个清热解毒的口服液,吸管戳进去,再把口服液怼到裴砚青嘴唇上,他被弄醒了,看见她,神情很茫然,很缓慢地眨了眨眼。
“喝。”
她说。
裴砚青应该根本没有思考她给他的是什么,手肘把自己稍微撑起来了一点,垂着眼乖乖喝完了。
闻钰问,“苦吗?”
裴砚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,他要么睡不着,要么一睡着就是一连串混乱的碎片的梦,梦里都是她,有很多梦都是噩梦,现在这个好像是美梦。
他只在梦里这样纵容自己软弱,心安理得的,像小孩子想要被哄一哄那样,委屈了,故意夸大地说,“苦,好苦。”
闻钰很少看见他这样,裴砚青总是没关系。
她起身,想去隔壁拿个大白兔奶糖,裴砚青以为她是要走了,猛地握住她手腕,哭腔冒出来,“……别走,我好难受。”
裴砚青有点着急,脑袋沉沉的钝痛,艰难地坐起来,轻轻环住她的腰,“你陪陪我吧,求你了,陪我一会儿,一小会儿。”
闻钰只好坐到床边,他像个火炉一样挂在她身上不下来。
裴砚青眼角湿润,头太沉,靠在她肩膀上,有点发哑地问:“你冷吗?”
闻钰把掌心按到他额头,他被冰到,本能地瑟缩了一下,“我不冷,是你太热了。”
裴砚青小声哼了一声,不说话了。
“头很疼吗?”
“嗯……”
“再喝个感冒药,继续睡一觉,好不好?”
“不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想就这样……抱你。”
闻钰笑了一下,“这样啊,那你抱着我睡?”
天还没亮,她也顺便补个觉。裴砚青现在想一辈子都在这个梦里了,但他还是梦里都有点不敢相信,小心翼翼的问:“可以吗?”
“……别骗我,不可以再骗我了。”
“不骗你。”
裴砚青喝了药,和许多年前一样的背后抱,他抱得很小心,掌心仅仅是贴着她的腰腹,没有什么别的动作,搂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。
他炙热的呼吸扑在闻钰的后颈,也许是烧糊涂了,翻来覆去的:“……我好爱你,好爱你,你对我真好,闻钰……我真的好喜欢你。”
闻钰说,“我对你很坏。”
裴砚青沉默了一小会儿,药效上来了,语速更加慢慢的,“……偶尔有一点点,没关系的。”
闻钰转移话题,“你不怪他们?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,单岭平时也对你有敌意吗?”
“……他们只是觉得我配,配不上你,也许他们是对的,也许……潭,潭扬更适合你,他和你有共同……语言,我什么都,都不懂,我在……你面前,总是好蠢。”
“如果我……当时,没有和你结婚,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喜欢他,真的对不起,让你恨我……这……这么……多年。”
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。
闻钰很久之后,等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