膳后宜年无所事事,让将离带着他在月宫各处闲逛,走到之前玉兔捣药的地方,倒是没见到那明明是老虎却叫“玉兔”的家伙。
“晚上它就去广寒宫,是怎么去的?”宜年明知故问,“总不能是凭空消失过去吧。”
将离解释道:“它身上有镜令,能够走过画镜台。每日入夜前的钟声响起,它自己便会过去了。”
他又觉得不妥,提醒道:“你可不要乱去画镜台,若是没有镜令,又不识路,会跌入星海,再难回来。”
宜年倒觉得无所谓,思考着他偷拿玉兔身上的镜令去到广寒宫的可能性。他还真有点想要看看嫦娥仙子长什么样,也好奇广寒宫跟幻月宫会有什么差别。
仙子们都睡得早,他逛了一圈后也回绯烟阁沐浴更衣了。
但宜年躺在床上,又跟前几天一样睡不着觉。这都多久了,每天晚上他都不能顺利入睡,非得做些什么。
宜年翻来覆去,把贝拉小兔都吵得跳到离他远远的地方。
熏香浓郁,宜年便把它熄灭;夜风泠泠,宜年便关窗闭门。但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,他还是无法彻底入睡。
完蛋,他失眠了!
宜年吹头丧气,准备像昨天一样在外面走走,看看吹了冷风会不会睡意好些。
虽然仙佛之躯早已超脱凡俗,无需像世人那般依靠睡眠休憩,但若长久不得安眠,仍会感到灵台混沌、神识倦怠。更为紧要的是,对修行之人而言,难以入定安眠往往是一种警示——或是心魔暗生,或是邪祟侵体,又或是体内灵力运转出了差池。
宜年在绯烟阁内乱窜,发现月君的这处寝居厢房不少,里面用物齐备,想必常有客人来住。
主院的夜色静谧如水,几星萤火在廊下慵懒地浮游,显然月君早已安然入梦。
那家伙倒是睡得好!
宜年不免有些嫉妒,他也想沾枕头就睡。睡不着金蝉子还能跟他夜话,现在他一个人住,睡不着却只能出来游荡。
宜年心底窜出几分顽劣念头。
他掐诀念咒,身形倏然缩小,化作一只碧玉般的小蝉,顺着雕花窗棂的缝隙振翅而入。
屋内静得出奇——没有凡人的呼吸声,没有翻身时衣料的窸窣。
此处倒是比前厅典雅素净不少,香味也没有太浓郁。只是这月君喜欢纱幔装饰,四处都是障碍,让宜年飞得艰难。
宜年险些撞上一幅垂落的纱幔,忙不迭地旋身避开。他忽生一计,尾翼亮起微光,伪装成迷途的萤虫。待飞到月君榻前,便要现出真身吓他一跳。
宜年循着温暖往前飞,趴在软绵绵的床边。月宫的床都是丝棉,趴在的时候他竟然有睡意了。
该不会是将离用错了香,他屋里那是提神用,月君房中的才是安神香的吧?
可不能在这时候睡着,宜年赶紧又飞起来,往人影处靠近。
“怎么偷偷变成小虫子来找我?”那人却只是躺着,衣衫半掩,根本没有入睡。
宜年惊得一个激灵,仙术瞬间溃散,整个人跌进月君那云锦堆叠的床榻间。想象中的狼狈却没有到来,月君像是有预料般稳稳将他揽住。
这可解释不清了,但他还是要挽回自己的声誉:“我才不是来找你,我只是夜里没事干变成小虫飞来飞去玩,不小心飞到这里来。”
月君低笑着扣住他的手腕,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,道:“那你还是小心点,若是飞到别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