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动作,对着纪云谏叹了口气:“这位小公子身上都是外伤,看着狰狞,只需好生修养,过些时日便能痊愈。倒是公子您……”

自纪云谏幼时起,便是温礼替他诊病,经年累月以来,他的身体每况愈下。今日一见,心阳不足,内里亏空,这样下去怕是真的捱不过十八岁。

纪云谏知他未尽之言,也不追问,只是轻轻笑了声:“人各有命。”

迟声安静地躺在榻上,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纪云谏见无事,起身进内屋休息,二人之间只隔着一道碧纱橱和两道山水屏风。

“这几日你便住在此处,底下的人我都吩咐过了,你有事直接使唤他们就行。”

迟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褥子,碧绿的眸子闪过一丝警惕,自幼以来自己何曾被如此善待过?难道真如那人所说,只需来此处自然会有机缘?

他双眼死死盯着纪云谏的背影:“谢公子抬爱,但下奴身份卑贱,住在公子屋里不合礼制。”

“既是在我院内,守我的规矩就行,何必由着礼制约束?”纪云谏脚步未停,示意一干服侍的人退到屋外。

春桃守在门口,不知公子为何分外优待一个罪奴。但她能坐到大丫鬟的位置上,自是极其聪慧。既然主子下了令,便不会做那阳奉阴违之事,几日下去对迟声称得上是尽心尽力。

*

这日,春桃端着托盘进屋。

纪云谏正闲来无事教迟声识字。主仆二人端坐在紫檀书案旁,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,一侧整齐摆着几本幼童启蒙所用的书籍和描红文贴。

迟声握笔的姿势十分生疏,他仿着纪云谏执笔的动作,在宣纸上拖出颤巍巍的一横。

初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投在案上,画面宛如一幅无声的剪影。

春桃将托盘轻放在桌上,端下两碗药。一碗是纪云谏的,一碗是迟声的。

纪云谏习以为常地举起自己那碗饮尽,他从小浸在药材里长大,倒也不觉得有多苦。倒是迟声神色凝重,喝一口就皱一下眉,好半天才喝完。

纪云谏只觉得好笑,他敲敲托盘,示意迟声上面还摆着一罐子蜜饯。

迟声看过来,目光愣愣地盯着托盘,颇有几分傻气。纪云谏再仔细瞧了眼,迟声的眼神似乎是跟着自己的手指在动。他捏出一颗甜杏:“张嘴。”

迟声乖巧地张开嘴,露出柔软的唇舌。

纪云谏将杏子送进去:“甜吗?”

“甜。”迟声舔了舔被公子手指碰到的唇肉,半边腮被杏子塞得鼓鼓的,像只绿眼睛的兔子。

也许养孩子和养宠物是相似的。

看着幼年版龙傲天脸上懵懂的表情,纪云谏颇有几分初为人师的责任感:“你知道你前两日为什么挨打吗?”

迟声喉咙滚动了一下,原来杏子其实并不是纯甜,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缠绕在舌齿间。

“世间多的是欺软怕硬之人,你一味忍让只有被欺负的份。”纪云谏就着小丫鬟送来的清水洗了洗手:“他污蔑你时,你该直接命他到我院子里问清情况。他纵使再没规矩,也不敢轻慢了主子的命令。”

迟声慢吞吞嗯了一声,其实他并不是那受人揉捏的性格,只是另有所图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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