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边烧纸祭祀,沉着说起:“天地有灵。”

“天地有灵,自有回应。”

“晗玉这个名字,自幼年便跟随于你。许多人呼唤你,而你应答多年。天地有灵,这名字早已应了你。”

停了停,凌凤池侧过身,在线香青烟中注视身边的面庞。

有句话很久之前,他便想说了。

“你无需感觉亏欠。”

“晗玉,你以此身立于天地之间,为章家做得够多了。你并不亏欠章家任何人,包括小郎。小郎不会责怪你。章家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你。”

凌凤池示意她去看墓碑上铭刻的字迹。

“小郎在人世间短短走了一遭,他始终是章家小郎。

而你,是当之无愧的京兆章家女,章晗玉。”

两人对视片刻,章晗玉转过目光,缭绕青烟当中浮起微弱光亮。

微光闪动在眼角,终究没有泪滴下。

今天是姐弟重逢的好日子。哭什么哭。不能让阿弟看见二十三岁的阿姐还哭鼻子。

凌凤池又点起线香。章晗玉举香过额,祭拜阿弟。

小郎活在人世六年。

短短一生,姐弟缘浅,聚散终有时。

凌凤池以净布擦拭干净墓碑上的大字,起身道,“吉时到了。”

晌午吉时,宜动土,宜迁坟。

动铲起坟之前,凌凤池和章晗玉亲自动手,把墓碑周围的野草拔除干净。

两人动手清理坟墓时,章晗玉提起:“我从前在章家有个乳名的。写在书信里,你看到了?”

凌凤池道:“看到了。”

“不许喊那个名字。”

“为何?”

因为那乳名只有阿父和阿娘喊过。

阿弟淘气起来,有时候也会故意喊。

“他又喊不清楚,我就骂他……”章晗玉回想起遥远模糊的童年,耳边一声声的阿嘉,追着满院子跑的淘气阿弟…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
那乳名会让她觉得,又重回了幼年。

“不许喊。”

吉时正,坟墓四周都清理干净。

点燃引路香,竖起招魂幡,章晗玉动铲挖开第一铲土。

小小棺木重见天日。

章晗玉在前方招魂引路,纸钱洒下山坡,一声声地呼唤回荡在山间。

“阿弟,随我来。阿姐带你回京了。”

*

招魂白幡引路,纸钱扬扬洒落如雪。

章家唯一的血脉至亲在前方引路,指引小郎回京。

小郎灵柩回京当日,章家本没有打算惊动任何人。

灵柩沿着长街往城北章家缓行,经过的路人惊讶打听,许多双眼睛停下注视。

渐渐地,开始有人追随在灵柩车后。

默默无言地相送一程。

又有年轻士子跟随而来,高声念诵章家先父当年在金殿上掷地有声的名谏之言,拱手行礼三拜而去。

有仆从奉命赶来,替他家主人送来香烛白仪。问起他家主人姓名时,却又一个个地不肯说。

京中有不少章家故人。

有章家老家主当年的同窗,同年,知交,亲友。

其中有些多年畏惧,不敢为章家发声;有些装聋作哑,不肯为当年初入京的章晗玉引荐出仕。

章家沉冤二十年的旧案昭雪,多少人夤夜无眠,或对月红了眼眶,或俯首羞愧无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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