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用粪便鞣革,一来是习惯使然,成本也低廉……二来,大概许多人都不知道还有其他法子吧。好东西总是被垄断在贵族手里。
“还得多亏了沙普克,哎呀,他的记性还不错,很多配方看一眼就记上了。”圭多笑眯眯地把瓶子归位,“人也勤劳……试剂瓶、坩埚都刷洗得很干净。”
法尔法代松了口气。
“回头我会去看看的。”毕竟是传统。“沙普克这样的家伙,当个奴隶确实可惜了。”
光肯学肯干,有改良想法就已经胜过太多人了,别说圭多,法尔法代一开始都是本着“不然让他教完配方就留在圭多身边洗瓶子”的念头。
“哦,这个啊,他原本也不是奴隶,而是生在正正经经的好人家——家里从前是在都城里开染坊的,时运不济,年轻时候卷入了一桩密谋刺杀大君事故里,因而被下狱。”圭多扼腕道:“虽说最后免了死罪,可仍旧被充入奴籍,在暗无天日的皂坊里干了十五年苦力,也是个命苦人。”
法尔法代闻言,打了个响指,把沙普克的档案调出来看了一眼,还真是——
作者有话说:是的,臭皮匠就是如此之……(缓缓晕倒
让我们谢谢老爷子和沙普克,还有肥皂
第45章 气球蒲公英果
他站在窗户边往下看,不同类型的忙碌像一场大型的、令人目不暇接的戏剧,交错在被呼出的气染成乳白色的模糊窗外,从中庭提着水桶往里走的、在植物园的花圃上加盖棚顶的、用小刀将藤蔓隔断,将长长的植茎用来充作临时绳索的,还有在外边用铲子铲雪的……趁着下午的天气不错,又没下太多雪,把手头的活清一清,省得回头干活还多挨一份冻。压抑的白景,还有日渐冻结的河流,乍看会觉得新鲜吧——起码到现在为止,很多人都新鲜劲还没过去。
冬田里已经种上了一轮冰霜艾蒿,这种作物的优势就在于你可以不太操心太多,也就是俗称可以“懒种”——相较之下,冰霜艾蒿对生存的环境并不苛刻,极好养活,兴许能抗住严寒的作物,本身也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,不过,还是得隔三差五地去除除杂草。和地上的亲属不同,冰霜艾蒿冰蓝色的针形叶片更为晶莹剔透,月光很轻易地就能照亮上叶面上的绒毛,透出漂亮的纹脉。稀疏的植被致使雪原不那么荒芜苍白,而另一边的深山里,落得满身灰白的树木之间存在着另一种沉眠氛围的寂静,法尔法代久违地开始想再计划一次出行,如果时机不错的话。
白雾季节的第二个星期日,发生了以下几件事:布里姆大娘和雅克大叔张罗着做了几个户外冰柜。这才入冬,就像冬天已经在这儿呆了一百年一样冷,布里姆大娘说,看啊,才烧好的茶,没多久就结冰了。
这样一来,那些陆陆续续捕来的鱼类、禽类就有了另一处地方存放,在冰天雪地里,人们满足于被堆积起来的冻货和被填满的仓库。
常驻磨坊的人现在已经搬回来大半,与此相对的,预定的二十座木屋也逐步完工。倾斜的、算不上有多缤纷的屋顶活像法尔法代从前见过的巫师帽,从灰李子色、灰杏子再到浅象牙色,就这样极自然地融入了灰白色的乡野全景之中,毕竟房子不是光为了赏心悦目而盖的,检查再三后,这最初的二十座木屋得到了他的肯定。
“通知下去,他们想搬的可以搬了。”
话虽如此,但最先选择搬进去住的是那些后来人——也就是由于宿舍满员,不得不去住磨坊,住那些夏不隔热,冬不防冷的屋棚的家伙。男人们合一栋大屋,女人们合另一栋大屋。比起从头到尾、一览无余的大通铺,大屋有宽阔的公共区域,有火炉,有能从房顶上勾下来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