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早知道太子不是什么聪明人,可是他怎么能这么丧尽天良!高岳是他的署官,甚至对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太子忠心耿耿!
他怒吼一声,径直把高岳的尸身背到身上,头发上后背上还有他的靴子全都被高岳的血浸湿了。
一路上行人侧目,他就这么背着高岳走到了高家。
家仆见到一个血人背着另一个,吓得魂飞魄散,直到这血人出声,“我要见高中书!”
高吕惊闻门口出事,匆匆赶来才发现竟然是李柄。
他也被惊得说不出话,“这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
“高中书!”李柄怆然泪下,大吼出声,“高岳死了!”
高吕此时再看他背上的人,顿觉一阵头晕目眩,死了?死了!
高吕和高岳同族,辈分上算是他的叔父。高吕少时失怙,母亲为他前途计让他投奔叔父,当时高吕受到太后赏识,已经官至吏部尚书,自然也乐得照拂这个做了中书学生的侄子。
多年来,高吕一直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侄子,甚至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,可是如今,如今一个好好的人竟然没了!
他还未从憾恸中恢复过来,李柄再次一语震人,“是太子!他杀了高岳!”
李柄像是要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,想把平生所有恶毒的话都骂到太子身上,“那个狗杂种就为了要出宫,就把他杀了!
高吕瞪大眼睛,“你说什么?”
太子昨日在城门前一闹,京中贵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,更别说高吕,可他万万没想到,竟会连累高岳命丧于此。饶是宦海多年,此时他也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此时下仆已经备好了棺椁,准备将高岳收殓。李柄咬牙流泪,“此仇不报,我誓不为人!”
高吕头发花白,泪眼通红,听了他的话劝道:“你别冲动!别把自己也搭进去!”
“陆秀已经回来了,我等得起!”李柄满面泪流,看着高岳的尸身被放进棺材里,亲自为他合棺。
此时此刻,陆秀正在宫中求见皇后。
秉承皇帝吩咐,诏书一直放在怀中,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。
冯照接见陆秀时见他形容憔悴,叹息道:“陆尚书,辛苦你了。”
陆秀满面红光道:“殿下谬赞!这是臣的本分。”说着,他从怀中取出这份珍藏的诏书交到皇后手中。
冯照打开一看,而后勾了勾嘴角,随即吩咐道:“多谢陆尚书,陛下的意思我已经知悉,陆公便赶快回去歇息吧,我看真是累得不轻。”
陆秀其实很想知道诏书写了什么,但皇后不说,他当然也不能问。
他走之后,冯照将诏书摊开在桌上,满意地笑笑。她摸了摸肚子道:“我就说你来的是时候,等你阿耶回来,知道你来了,恐怕他要做的就不止于此了。”
说着,她又轻蔑一笑,独生的孩子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,实在是个人才啊。
不多时,自显阳殿的命令就传达到了左右卫将军手中
,二人轮换,将东宫包围,此事还不能做在明面上,要派人时时看着监察太子动向。
皇后亲召,又有陛下手书,禁军当然听命行事。不止外面的人不知道,连太子本人都不知道。只是他不知是不是被那日吓怕了,自始至终没出来过,也省了禁军的力气。
皇帝不回京,但太子之事始终是个隐患。论与太子的亲疏远近,最要紧的当属穆亮和李忠,陛下钦点的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,对太子失德难辞其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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