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懒觉,若非有什么特殊的事,醒来时大都已经天光大亮。自嫁了崔循,又?开始经手正事后,倒是渐渐习惯于早起。

昨夜身?心俱疲,婢女们?谁也没来惊扰。但到了平日晨起的时辰,还是自然而然醒来。

此时天才蒙蒙亮,床帐之中漆黑一片。

萧窈正疑惑婢女为何还不掌灯,手臂上隐隐传来的痛楚令她清醒过来,倒抽了口冷气,想起身?在何处。

“你醒了,”低哑的声音在身?侧响起,“是伤口疼?”

他的反应太快了些。

萧窈眯了眯眼,侧过身?,想要看?清崔循的神情:“……你不曾睡?”

崔循抬手抵在她肩上,并未回答这个问?题,只道:“小心。”

她不是那种睡觉十分安稳的人,若再有梦,卷着锦被翻来覆去是常有的事情。平日倒没什么,最多?不过是床榻凌乱些,可如今小臂上有伤,一旦牵动或是压着伤处,便极易开裂出血。

崔循看?了她一夜,便是怕这个。

萧窈微怔,反应过来其中缘由,心中涌起些说?不出的滋味。也说?不出什么甜言蜜语,只道:“叫青禾她们?轮着看?顾就是,哪值得?你这样熬一宿?”

崔循低低地笑了声。

“你还笑!”萧窈瞪了他一眼,催促道,“快睡。”

崔循嘴上应了声“好”,却并没合眼,目光依旧落在她身?上。

他衣上残留着些许春信香气。

这是萧窈近来颇为喜欢的香料。她向崔循身?侧贴了贴,见?他执意不肯睡,便闲话道:“我从前?在此处暂住,也是为了养病。”

崔循了然:“是风寒发热。”

萧窈点点头,倒是又?连带着想起另一桩事,谴责道:“你那时还罚我抄书?。”

说?罢又?问?道:“我抄的那些经书?你看?过吗?不会随手扔了吧?”

崔循短暂沉默片刻,无?奈笑道:“在太常寺官廨。”

崔循清楚记着,当初是谢昭代她将抄的经书?送到自己这里?来的,还说?了些有的没的。他兴致缺缺,看?都没看?,也想过随手撂给仆役扔了。

但最后还是留下来。

放在了不常取用的书?架上层。

“这还差不多?。”萧窈哼笑,有一搭没一搭地同?他聊着当初在学宫时旧事,倒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。

“待到有朝一日尘埃落定,海清河晏,阿霁也能独当一面,我便不再管这样多?的事务。”她声音里?犹有尚未完全褪去的困意,懒懒散散,漫无?边际畅想,“届时就来学宫帮忙……”

崔循指尖绕着缕长发,只道:“如班氏那般吗?”

“我哪有师姐那样的学问?岂非误人子弟。”萧窈颇有自知之明,琢磨了会儿,乐不可支道,“不如去管思过堂好了。到时候,看?看?谁还敢违背戒规。”

崔循亦笑了声:“倒也不错。”

只是在那之前?,还有许多?事情要解决。

譬如狼子野心的江夏王,又?譬如死灰复燃的天师道。

萧窈受伤的消息并未广而告之,但对于耳目灵便的人而言,并不是什么秘密。

萧霁为此担忧不已。

尤其是在知道萧窈将武艺高强的暗卫遣来护卫他,以致自己深陷险境后,更是大为自责。

每回萧窈入宫,都要亲自嘘寒问?暖,关心伤势。

崔循令人有意无?意将此事透露给萧霁,是知道以萧窈的性?情,恐萧霁内疚,兴许压根不会提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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