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濑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帮班长调试镜头的野崎弥生,为了方便活动, 弥生把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, 脱掉外套挽在臂弯里,只穿着短袖衬衫和校服裙。她略微弯腰, 盯紧镜头, 神色专注中带着一丝冷漠, 好像这边热热闹闹的交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小野崎就是这样啦, 当她认真做什么的时候总是全身心投入,那时候她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好像被她切断了, 周身笼罩着一层透明的壁障,任谁也无法突破。
黄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耳的耳环。
说起来……之前发现小野崎也打了单耳的耳洞,过了这么久,她也没有把另外一只耳洞打上。于是现在随着她细小的动作,游鱼般的流苏耳坠就在右耳耳畔轻盈地游曳,在明净肌肤上投下一片小小的、晃动的淡灰色阴影。
“对了, 为什么黄濑君喊野崎的时候会用上‘小野崎’这样的尾缀啊?”
“这个啊。”黄濑回过神来, 自然地说,“是因为我们在国中时也都是在篮球部, 那时候我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称呼队友的,后来就一直这么喊,习惯了。”
其实是只对尊敬和认可的人才会用这样的称呼,但小野崎说过,如果老是对别的同学说这些话,会给她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,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对其他人提起比较好。
“野崎!”班长从窗户边上探出一个头来,好似在自修课时偷窥班级动向的教导主任。野崎弥生正在调整三角架高度的手一抖,险些让相机跌落下来。
“拜托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,jump scare在恐怖片里虽然老是被批评家们认为是不入流的拍摄手段,但在现实生活中是真会把人吓出心脏病来的。”
面对班长仿佛当场要放射出两道X光线的眼神,弥生颇有些无语。
“野崎你和黄濑一样,是打了单耳的耳洞啊……”
“嗯,怎么啦?”
“你们听我说,我现在有个绝妙的灵感。”
班长推开贴着半透明窗纸的玻璃,打窗户里敏捷地一跃而入。看来那个稍纵即逝的灵感非常重要,他连绕路从大门走进来的耐心都没有了。他走到讲台上,擦掉今天最后一堂课的板书,从粉笔盒中找到最粗的粉笔,在黑板上写上大字。
悔しい
这个词在日语中分不同语境往往有遗憾、可惜和不甘心的意思。
“根据我从教务处打探来的消息。这次的展览会和摄影的专科学校联动,论设备的专业性我们肯定比不上真正的专业摄影团队,唯有在立意上胜过他们一筹,我思来想去,没有人比正青春年少的我们更理解所谓青春的含义——”
“青春啊,不就是在竞技场上奋力拼搏取得胜利吗?”台下有人起哄,“那我们直接组织一场班级对抗赛不就好了?”
“不,青春最动人的底色实际上是‘遗憾’啊,”班长摇摇头,似乎是在为对方的肤浅扼腕叹息。“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国中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片段,是不是都属于那些只差一点就能赢下的比赛、只要多说一句就能解开的误会、只要多回头一次就能重新牵起的手?本身青春年少就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最令人怀念的时光,无论什么年纪都会对这个时期的遗憾产生共鸣,要不然去年《情书》重映的时候,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电影院中潸-->>